69 断线风筝(2 / 2)
西和那瓶儿一起在婚房卧室。
周净正放下那玩意儿,听到双开门动静,喜孜孜闯进来平安,看不见他脸儿,傻子手里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玩意儿,薄片挡满怀。后面跟着跑的佣人,就怕他摔着磕了,怀里也塞着这些东西。
平安把那堆宝贝往桌上一放,那喜气还没散,满脸傻笑就看到站跟前的阿净,笑容不自觉敛了,刹那还有寸后退似的,两手空空站着一旁看向阿净。
佣人随着摆放,叫了声准姑爷好。
倒是少见这屋儿平安身边就一人,那狗也没了,他瞧着平安,“这么高兴。”
佣人赶忙说:“夫人让我找些东西给平安玩,就发现这些风筝——民国时期的风筝,都是崭新崭新的。”
周净也没看傻子,竖着拿了个,都快有傻子高了,翠绿天蓝和紫红,满目的羽毛花纹,原是两只燕儿头挨着头,翅膀搭了只翅膀,就看着一只了,燕身左右各一朵湖中莲花。
平安看直了眼,耳朵都微动,兴奋了起来,“风、风。”
周净捏着风筝骨,手垂下,俩人面对面,“风筝。”
风就是风啊,直到阿净带他去玩,他握着周净递给他的:“风风。”
佣人一路走,带他们远离建筑群,来到空旷山坡,又是平地,又是山风,吹眯了平安的眼,衣服后挪,裹出个身形。
据佣人和姑爷说,“平安没有放过风筝。”
周净握着那轴旋,拖了好长一段让平安在前面走,他慢慢说:“这又没有难度。”
这话不知怎么的逗笑佣人,她先是鞠躬道歉,下意识说了句马来语,又改口中文道歉:“我们是有活动目录的,不能擅自增加或者删除。”
周净没有应,看着远处说:“你去找人,布置一下这里。”
平安还抱着那一大面双燕纸鸢往前走,越走越开心,风风就是这么玩的,他发现他透过中间就看不见路,透过别的地方就能看见路。周净走停了,没有叫住他,一圈一圈卷起线,这轴极重,圆润木头嵌着玉石。
平安忽然发现风风贴着他的身体,他松手低头看着,风风不动,他正要握着走,刷拉一下不见了。他愣愣回头, 风风跌在草坪,走路似的回到周净脚边。
平安抬头看着阿净,那风风回到周净手边。他伸手,又回走,想要回来。
周净握手上才觉搞笑,他怎么会放风筝,这玩意儿可跟傻子真是绝配。他敷衍似的往上抛,又逆着风,起了傻子头顶高,身侧慢慢走,也不着急,边走边放线。
傻子快步走,阿净有时候快,有时候慢,快他就跟不上,跟上了阿净又慢,走多了。由着阳高,他的脸颊也红红的,呆呆看着在阿净肩后头的风风 。慢慢的,快快的,他一眨眼,那风风更高了,再眨眼,高得他要看见太阳了——引得傻子一阵惊呼,风风都飞不见了。
平安两只眼珠游移地看,那眼头太长,不聚焦的模样,就知傻逼啥也没看到,周净便指了指空中那小点,才觉亲呢,身上出了热汗,痒痒爬满脸。
他把那线轴活纽扣上,放平安手里,傻子得了宝贝,双手紧握,周净眯着眼,金灿灿的阳光照得傻子耳廓泛红,那汗流向金项圈,惹得傻子不住地挠,脖子那一圈也红了。
他一手抓着傻子手肘,往树下走。傻子的两手紧握怀里能把风风弄不见的东西,时不时仰头看,他走风风也走,可是他往前走,风风要往后走。
周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,溥家为他制作的衣服太合身,身上汗黏着,风往人身上撞,透不进一丝缝隙。忽然握着的那手肘滑到他掌心,是一只手掌,他捏着那手掌,马上回望,就看见平安只剩一手握着那轴承,还要顺着上去扯线。
周净一把拍掉那线轴,远处风筝挣扎上下,渐渐落了。他浑身透汗,汗顺滴袜沿。再看着傻子,傻子惊惊怔怔的,只见他盯着自己手指,他的身体怎么破了,流出红色样的东西,那血都溢出珠儿。
他拍掉傻子还去抓,擦破了皮。周净揽他在怀,右手环过平安身侧握着他手腕瞧,走近那树下,血汇成一线儿渍在指缘。
“你舔啊。”阿净说。
傻子没懂,那根受伤手指抻得直直,好像还在流,有些怕。
周净又说一次,傻子舔了舔手背,完全不是那伤口,血怎么能吃呢。周净固定住他,捏着他的手。
周净吃干了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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